面對瘋狂

 心情筆記

面對瘋狂

這兩周以來，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電腦，查看台灣疫情的走向。心中是有掛慮的，因為我感覺台灣的疫情只是剛開始，離高峰期還有得驚嚇。住在德國的我，因為早就過著防疫生活，如今也超過一年了，我深知箇中滋味，那並不好受。如今看著台灣疫情的發展，心裡只祈禱著，希望台灣的新冠肺炎疫情能早日得到控制，而無需面對長期的防疫日子。

 

一年多了，這讓人神經緊張的防疫生活看似遙遙無期的漫長，但總是都得熬過。我很想念過往無須擔憂病毒的日子，想念那些能坐在餐廳裡用餐或是放心的走在人群裡的輕鬆時光，或是日常生活裡不必戴著口罩，能自在的在商店裡購物。我不必神經兮兮的用消毒液擦手，擔心身邊的人是否帶有病毒，我可以放心的接受別人的擁抱或是擁抱別人。我想念和友人聚餐聊天的日子，也想念那些上語文課的日子，而這一切，這真的只是過往好平常的事情，至今仍是不可得，這當然叫人感到唏噓。

 

寂寞的街道、黑暗的商店、關閉的餐廳、空曠的體育場、讓人有種彷彿走在世紀末的蒼涼。打開電視，新聞報導著許多餐廳面臨破產、藝人沒有舞台可以表演、祖父母想念孫子孫女，因為一年多沒見了、養老院裡很多老人孤獨死去，但不只是因為新冠病毒死去，而是因為孤獨。你真的也以為這只是普通流感？還是執意認為這只是某個可畏的黑暗政治力量在操縱這一切？電視上轉播著許多示威遊行，他們不相信新冠病毒的存在，他們質疑這一切都是政治謊言，想藉著根本不存在的病毒來威嚇人民。示威抗議的人不戴口罩，他們更不屑打疫苗，因為他們認為﹐現在所有對抗新冠病毒的疫苗都是政治陰謀，打疫苗會更改自己的DNA，讓自己被政府控制。面對這樣的瘋狂，你會慶幸自己的正常，或是懷疑自己的正常是不是真的正常。

 

我不太看新聞了，看新聞只是讓我更厭煩這樣的世界。我很用力地活著，用盡力量去面對這世界的瘋狂。打開窗戶，我看著窗外的白雲，深呼吸，虔誠地感謝自己的健康與正常。帶狗散步，我站在百年的榆樹底下，之後再退幾步，好看清楚這有三層樓高的古老榆樹，內心感覺到一股平靜與敬畏。我的仍然正常可能也是一種瘋狂，在面對這樣奇怪的世界，我寧願只是站在這老樹底下，傾聽那些藏在風中的聲響，看著天上那風起雲湧的猶如米開朗基羅畫作裡的絢爛雲朵。在風中，靜下來，彷彿也能聽到老樹在說話。

 

同場加映：七年前的心情筆記

 

07/12/2014

 

 

三、請你陪我久一點

 

胖狗Gina老了，在我的感覺裡，似乎當狗一過了14歲，就會很急促的迅速老化了。前一陣子帶著牠去看獸醫，牙齒被拔掉好多顆，最後只剩下三顆小牙齒還留在嘴裡，不過也只能當成裝飾品了。胖狗Gina似乎還是搞不清楚，自己不能再啃排骨的殘忍現實，傻傻的我看著不忍心，還是會給牠一些扁平的骨頭啃著玩，結果牠居然還能用牙床咬著玩，但是還是會怕牠傷到牙肉，最後還是決定別讓牠啃骨頭了。

 

本來以為這樣也就沒事了，然而牠的老邁還是看得出來的。當我帶牠出門散步時，會感覺到牠越走越慢，短短的一段距離開始讓它走得吃力。Gina變得更黏人了，總是像塊橡皮糖似的黏著我，走到哪就要跟到哪，非常的缺乏安全感。

 

有時候真的無法帶著牠出門，只能讓牠留在家中。然而這隻狗固執得很，不論我外出多久，牠就是窩在門邊痴痴的等，像塊化石一樣。直到我回到家裡，打開了門，老狗才像又活了過來，牠的世界才算恢復正常。

 

前前後後養了許多隻狗，當初帶著三隻老狗來到荷蘭暫居，不過只是過了快兩年的時間，其中兩隻老狗也已經走了，兩隻當時都是17歲。轉眼之間自己腳邊只剩下老胖狗Gina還窩在我的腳邊，一個老老的毛小孩，固執愛吃但是很貼心，說是最讓我鍾愛的一隻狗絕不為過。

 

然而老胖狗也老了，牠生命的計時器也已然開始啟動。我其實不太敢想那麼多，譬如Gina還能活幾年呢？兩年還是三年？但是仍然值得慶幸的是，獸醫說，胖狗Gina的健康狀況挺好，心臟還是很勇健，牠看起來並沒有像牠有的年紀那麼老。

 

Gina還能享受生活，牠的眼睛還是看得到，鼻子還是好得很，聽覺也還算正常。不過就是胖啊，一隻胖胖的約克夏，雖然散步時只能走上一小段，但是牠的五官還正常，世界的美麗與食物的美味牠依舊能看到和享受到，這一點是讓我替牠開心的一件事。

 

狗兒無法理解歲月的殘酷，但是憑著天生的本能，牠能夠坦然接受，然後去適應與克服那些牠所不能理解的生理變化。我開始得抱著牠爬樓梯，或是每走五步就得停下來等牠慢慢地趕上我。可是牠是快樂的，Gina的快樂是如此簡單，只要我在牠旁邊就好，只要我每天還是帶牠出去走走一段路牠就高興的不得了。回到家裡之後，我會再給牠一些好吃的東西，小Gina就會滿足的在地毯上滾上幾圈，然後窩在我的腳邊心滿意足的睡起來，日復一日，好簡單的快樂，很單純的滿足。

 

常有人說，狗兒其實能夠教會人們很多事，這一點我是真的感受到了。人心的複雜往往讓人失去了單純快樂的本能，然而透過動物的眼神，讓我了解，能夠保持單純其實就是一種快樂的基本。凡事越簡單越好，沒事不必自找煩惱。胖狗Gina呀，算我求你了，多陪我幾年好不好？我是真的好愛你，真的真的很愛你。

 

推薦閱讀 :

窗外的雨聲

不知不覺就老了

Cupcake，杯子蛋糕(10)，2021年五月

之十四、世外桃源的厄爾巴島， Isola d'Elba（1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