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e days without you，沒有你的日子

The days without you，沒有你的日子

逐漸習慣這些沒有你的日子，但每天你都在我心裡。沒有你的日子，感覺生活沒了往常的重心，也有點像是對不準焦距，就是無法按下快門前的感覺。往事歷歷，我很想你。

七月13日，你永遠離開我了。日子的計算開始變成是：第一天沒有你的日子、第三天沒有你的日子、沒有你的第一個禮拜天、第二周沒有你的日子、第十天沒有你的日子，我用這樣的方式去計算這些沒有你的日子，不是刻意如此，而是一種不自覺。

我不太相信什麼靈魂轉世，或是真有來生的說法。在很多情況下，我只相信科學能證明的或是能以數字統計的事實。我當然情願相信會有來生，不過真的很難，儘管在一些時刻，我會在內心呼喊那些神聖之名。

其實不再那麼難過了，也許是我終於能將對你的思念壓在情緒的最底端、意識的最深處。我當然知道死亡是什麼東西或代表著什麼，我接受這樣的事實，因為其實也無從選擇。你的死亡不是我第一次或是最後一次所接觸的死亡，我很理智。死亡是一種必然，只是真的讓我非常痛苦，因為得面對那巨大的失落感，我真的失去了你。

直到今天，每個曙光初現的清晨裡，我總會在內心裡呼喚你的名字，想著你會在哪裡？我們也許可以了解自己生命的歷程，但卻無從知道出生前或死亡後的記憶，譬如說，自己死後倒底是在哪裡或者我到底是從哪裡來。

曾養過那麼多的毛孩子，也不斷的得陪著毛孩子們走那最後的一段路，可是在那麼多的死亡中，你的離去卻讓我最心痛，我甚至有一種被你拋棄的感覺。我以為你會陪我再過一陣子的，陪我一起跟你老爸抗癌。你一定不知道，其實你這隻四條腿的卻是我們這兩條腿的生活重心，像是船跟錨，你相信嗎？這樣的領悟竟然是得在你離開後，我才明白。

我很傷心，但是我很理智，這是真話。對我來說，你不只是我的毛孩子，更多的時候是我的朋友和夥伴。在你之前所養過的毛孩子們，都是別人先養了幾年，然後再轉送給我的毛孩子，而你是我第一隻從幾周大的小不點慢慢養大的毛孩子，或許就是多這一份情緣，讓我對你的死亡格外感到苦痛。

17年真的不是一段很短的歲月，它可能是我四分之一的人生或是五分之一的人生長度，你佔據著我最少四分之一的人生。想起我初見你的那一刻，才幾周大的你被關在籠子裡，你的視線和叫聲隨著我的移動而移動。那時候我已經有兩隻毛孩子了，而且我即將離開台灣，我只不過是轉進那家有你的店舖，因為我得買狗飼料。

然後我離開了，可是你的眼神讓我忘不了。不知是隔天還是幾天之後，理智斷線的我還是把你帶回家了，用嬰兒食品餵養著還沒斷奶的你。你當時才600多公克吧，那麼小一隻，可以放到我大衣的口袋裡。再將你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來的時候，你已經是在大雪紛飛的德國了，小小的你踏在雪地上，感受另一個不同的國度與溫度，沒有害怕只有膽大，這就是你。你能相信嗎？不知不覺17年就這樣過去，太不可思議了。

沒有你的第一個夜，太傷心的我因為劇烈的頭痛，吞了一顆止痛藥。昏沉了幾個小時之後，又因為劇烈的噁心醒來，那麼強烈的反胃感讓我不斷有想嘔吐的感覺，讓我以為吃到你老爸的化療藥。

我就這樣躺在床上，努力想搞清楚，到底是那個環節出錯了？你不是一直都好好的？我是說，我知道你很老了，也確實不太舒服，但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死，因為我真的認為，你能再撐一陣子的，我真的這麼想。雖說要破金氏紀錄不太可能，但某個念頭是相信你有那樣的潛力。

躺在床上的我，突然想起你那正接受化療的老爸，是不是早餐和中餐都沒吃呢？我其實毫無胃口，但至少我沒有在接受化療。起身走到樓下廚房，看到你老爸神情枯槁的臉，有種生無可戀的悲傷。那個當下我知道，我不能讓失去你的悲傷淹沒我，日子還是得過下去，又不是第一次面對死亡，無論是兩條腿的死亡或是四條腿的死亡，感覺就是已經身經百戰，有練過的，怎麼還能看不透或想不開呢？

就在那個瞬間，我知道你老爸還是需要一隻狗，一個毛孩子，一個永遠不能代替你卻能給他新的力量往前走的四條腿的好夥伴。至於我，其實我並不想再養毛孩子了，你一定知道我有多久沒回台灣，或是我多想做些很長很長的旅行，然而我不可能把年老的你丟在某個狗旅館裡，然後獨自離開。但在那個當下，我明白再養一個毛孩子是必須的，因為那個新的毛孩子，牠將不只是毛孩子而已，也會是你老爸的心靈夥伴與心理治療師，你知道的，你老爸的抗癌路走的很寂寞也很辛苦，而且還得繼續走下去。

所以，我跟你老爸說，這一次讓我們養隻大狗吧，一隻大大的狗，會讓你老爸跟我覺得溫暖的大狗。你覺得這個主意應該不錯吧？你知道的，你永遠在我心裡，永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