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、There is a miss，有一種想念

遇見感動

19、There is a miss，有一種想念

轉眼已經三月底了，這禮拜日就是歐洲的復活節。我買了兩盆美麗的紫色小花，打算種在屋前牆上的花盆裡。我在門前掛上復活節的裝飾花圈，這樣的念頭讓我很開心。雖然我不是天主教徒，但我能夠感受到復活節的深意，特別是感恩與重生，總之有著對生命的喜悅。

離開荷蘭，回到德國也三年過去了，不過只是一千多個日子飛逝，但已經覺得人生彷彿也進入另一個階段，而且不是在那種輕鬆無憂的階段。但人都有一定的韌性和意志力吧，不論所身處的狀況如何，只要願意，總會等到海闊天空的時刻。我其實已經不太去管外界發生的人事物了，內心裡的聲音總是告訴自己，生活越簡單越好，對自己負責就好。因為時間過得太快，快到我根本不願意花時間在那些不重要的事物之上，譬如說會讓自己憤怒或是不快樂的想法中。時間對我來說開始變得奢侈，不是說我有多忙碌，而是我更感受到減法的人生，有限的生命。

你有什麼好不如意的？我問自己。人生裡如果只是平順無憂的歲月，那應該只會讓自己不懂得珍惜。能做個感恩知足的人是幸福的，那至少代表著自己不再盲從瞎活，這樣就夠了。

（2014，荷蘭初稿）

住在荷蘭這一年多來，我們常在德荷兩國穿梭。每次當我們開車跨過德荷邊境時，從荷蘭開進德國，我就忍不住會問老德，

「好奇怪呀，為什麼在德國高速公路兩邊的田野上，都看不到一隻天鵝或者是綠頭鴨之類的水禽呢？」

然後當我們又從德國開回荷蘭時，才剛跨過德國邊界，進入荷蘭時，馬上就會看見田野裡那些熟悉的天鵝身影，或者剛好就有一隻天鵝就從眼前飛過去。關於這樣的問題，老德跟我都找不到答案。這有趣的現象一直讓我思考著，就好像這些水禽也像有分國籍似的，只會留在荷蘭的田野上。

如果你問我，未來當我回離開荷蘭之後，有哪些事情會讓我想念？我應該會說，就是在荷蘭比較常能看到各種不同品種的水禽吧。住在南荷蘭鄉間的我，已經很習慣每天都會看到野鴨或是天鵝在我眼前飛來飛去。而那樣的畫面，總是讓我用單眼捕捉千遍都不會厭倦。

從我住的地方望出去，就是一大片綿延數公里的田野。只要我仔細看遠方的風景，就會看到很多動物的身影。天上一定有好多海鷗在盤旋飛翔，也常不時看到一群雁鴨在田地裡覓食。野兔的顏色雖然跟土地很像，但是當牠跑跑跳跳的時候，很自然地就會看到牠們敏捷的身影。有時候我也會看到野鹿越過田野朝遠方奔去。總之在這處處充滿生機的田野上，隨時都會看到許多動物在那裡穿梭覓食，而這樣的鄉村風情畫，真的不是家住在德國高地上的我所能看到的。

荷蘭全境地勢平坦低漥，多是低地水域，全境沒有山脈丘陵。荷蘭國境內最高點也不過只有海拔321公尺左右，地勢平坦絕對是荷蘭地形最突出的特點。其國土面積的一半海拔低於一公尺，26%甚至低於海平面，許多海邊新生地都是人工填出來的。每當車子一進入荷蘭境內，眼裡所見的風景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，處處可見地平線，真正是無需登高，就能望遠。

荷蘭靠近北海，地勢低陷，境內沼澤湖泊很多，是有名的「低地之國」，荷蘭語為Nederland，意思就是低地之意。由於地勢低窪，荷蘭常常受到海潮的侵蝕。為了生存與發展，荷蘭人從幾世代以來，都持續不斷地建築圍堤，與海爭地，也發明世界上第一座為人類提供動力的抽水風車，並很快的普及於國境內。在歐洲流傳一句話：「上帝創造了人類，荷蘭風車創造了陸地。」如果沒有這些高高聳立的抽水風車，荷蘭人就無法從大海中爭取到近乎領土面積三分之一的土地，也就不會有世界聞名的高達起司和美麗的鬱金香。

在這樣與海爭地的過程中，不免破壞了許多原始自然生態，而在不斷的建設過程裡，因為動物棲地遭到破壞及分隔，造成了許多鳥類、哺乳類、爬蟲類、兩棲動物等面臨數量大幅減少的危機。經過民間一再要求，荷蘭政府於1990年開始採行國家生態綠網(National Ecological Network，NEN)政策，以解決生物棲地被人類破壞及隔絕的問題。經過多年的努力，也逐漸看到成果，成功地擴大生物棲息的面積，或者是將棲地還給動物與河川，進而增進了地區生物群數量，保存了生物的多樣性。

經常在濕地與湖邊散步的我，總是能看到許多不同的驚喜。那些我以前從未看過、或者從未真正留意過的水禽，常常就在我眼前的湖面上，許多潛鴨悠遊自在的四處游著水，或者就天際飛過，這樣的景象是真實的，不再只是一張從google裡搜尋到的圖片。那樣的瞬間總讓我很快樂，感覺到自己與大自然是如此的接近，人與動物則是和平共處。

這些不會說話的動物，牠們本來就有生存的權利，而不應該因為人類自身的需要，對環境的過度開發而被迫面臨絕滅的危機。在許多工程裡，為了解除道路、鐵道、水路等長形構造物對動物移動的障礙，包括荷蘭在內的一些歐洲國家，甚至都會設置動物穿越路徑(fauna passage)，也就是讓動物有路可走，不會在過馬路時被來來往往的車輛撞死。

對於這些美麗的水禽與動物，我所感受到的不只是牠們動人的飛翔姿態，也不只是牠們每一個獨一無二的外表與習性，而是讓人能用心感受到的和平共存的美好，明白每一條生命都應該被尊重。或許這些都是原因吧，讓我出自內心的愛上這樣的鄉村生活，感受人與動物和樂共存的喜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