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、Across oceans，飄洋過海到他鄉

遇見感動

8、Across  oceans，飄洋過海到他鄉

當初怎麼會飄洋過海來到德國的﹖答案很簡單，就是因為愛情。年少輕狂的時候，覺得天不怕地不怕，雖然不會傻到因愛而死，但倒是可以為愛犧牲一切，沒有太多猶豫。

 

在後來的歲月裡，是否曾經後悔過﹖當然有過那樣的心情，特別是在那些無助的時刻。腦海裡有很多深刻的記憶，其中是那一年剛到德國的時候，2002年，那一年的自己因為愛情搬到德國。當時的自己只有一個人，我唯一認識的一個德國人是我的丈夫，但是他得到印度的某個工地報到。

 

我沒辦法馬上跟著他一起飛到印度，因為我得辦簽證，而那時特定的簽證最快得等上一個月，再說我還得上德文課。那段日子裡，我不太出門，因為怕迷路，街道路標不是英文，而我不會講德文，或者該說毫無自信的我不敢跟陌生人問路。

但有一條路我不怕迷路，因為就是一條直線，盡頭是一個墓園。那時我常散步，帶著狗兒走到墓園裡。陽光的午後，墓園裡整潔乾淨，處處可見細心栽種的花草，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氣氛，鳥飛蝶舞，就像只是個普通的小公園。那時坐在墓園長凳上的自己，得面對什麼叫做歸零的狀態，無論是語文能力、學歷、工作經驗、駕照、甚至是國籍，都像是被歸零似的，一切都得再來過。那時候的自己沒有想到的是後悔，但心裡確實有很深的無力感。

 

你相不相信愛情？我相信。不過我不是那種會為愛而生、或者是會為愛而死的激烈份子。對我來說，一旦我們所面對的那份愛情，能夠經得起日復一日、平凡乏味的共同生活考驗之後，那麼這樣的愛情就算沒有許多的激情纏綿，但至少有著一定的情深義重，一如一罈老酒，是珍貴難尋的。

 

要遇到一個懂你的人並不容易，同時還是個能包容你的人，那更是難上加難。如果對方做得不夠好，那麼就先從自己開始嘗試吧，畢竟總要有一方先開始。

 

都說緣分天注定，這一點我真的相信，否則我如何會在那茫茫人海中就偏偏遇到了你？是緣份讓我遇到了你，儘管從一開始我並不相信，我們能夠走在一起。我們的世界相差了太多，沒有任何交集之處，於是我直接拒絕了你。

 

但是有一種緣分是不怕被拒絕的，因為那樣的緣分本質太深刻，它不是千絲萬縷般的有跡可循，而是如摩西過海般的一樣神秘。然後就在那樣的一個片刻，讓人了解這樣的一種命定。打從那一刻起，繳械投降，從此無法再想像會與你分離。

 

在我們之間，總有一個人會記住屬於我們的每一個紀念日，不過那個人是你不是我。對於許多數字，我完全沒有熟記在心的能力，能勉強記住的，大概只有幾個生日數字，而且常常是在事後才猛然想起。

 

那天你說，「周末出去吃飯吧。」我茫然的看著你。

「你知不知道大後天是什麼日子？」你看著我，臉上是一種無可奈何的表情。

「我當然知道。」直覺反應讓我把話就這樣接下去，感覺比較理直氣壯，可以掩飾心虛，雖然我其實不是很確定。

「結婚紀念日。」我假裝很自信的說。

「你確定？」你問著我，平靜的表情讓我開始懷疑，我大概猜錯了。

「你知道今天幾號？你沒搞錯？」你繼續用戲謔的語氣反問我。

「嗯，我確定」，腦袋裡的數字於是開始亂飛，今天到底是幾號咧？繼續嘴硬，只好把這個答案撐下去。猜錯不會出人命，但會覺得很不好意思。

然後在那一天，你果然買了兩束玫瑰花回來，老天保佑，我沒猜錯。類似這樣的生活情節，三不五時會在你我的生活裡發生，你是細膩的那一方，而我則可以歸類在腦殘的那一方。

 

很難想像，就這樣十幾年過去了，有爭吵、有甜蜜、有冷戰、有想念、有絕望、有信心，我們共同有過很多不同感受的許多特別的當下，不論是好的壞的，那些有淚水有歡笑的許多永恆的畫面，它們始終在我的腦海裡，不曾被我遺忘過。

德文裡有句話我很喜歡，

「Wir sind zusammen durch dick und dünn gegangen.」

 

其實中文以四個字可以說出那樣的意境，就是悲喜共享。一起牽手走過那些好好壞壞的日子，一起面對那些尋常的生活。愛情是在共同的生活裡，柴米油鹽醬醋茶，它不只是一種幻影，你讓我相信了愛情。

親愛的，結婚紀念日快樂。2017年，你能想像嗎﹖又是多少年過去了。